倾听迷悟

忙碌,太过忙碌

【斗罗】宁荣荣的宝石匣

前情提要:此文是予百度ID@ @星曜rk 的赠文(保留原作者署名权),感谢她所写同人的情感描写引发了我对原著角色的共鸣,仅以此文纪念我看《斗罗大陆》时青葱时光。


世人皆传,七宝琉璃宗富可敌国,


世人皆传,七宝琉璃宗七彩绚烂,


世人皆传,七宝琉璃宗宗主举世无双,


世人皆传,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万千荣宠。


 


我五岁那年,有一次,我闯祸了。


“荣荣。”

我回过头,看到我最喜爱的爸爸正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一副头疼的模样。


 彼时,我举起手中抠下来的宝石,晃了晃,表情煞是无辜。


“爸爸!”


看到他,我又随手地把手中的东西一扔,欢快地扑进他的怀里,丝毫不知被我随手一扔的东西在平常人眼里是多么的宝贵——那足以让一个平民之家一生衣食无忧。


 


我就出生在这里,自小,彩色的琉璃装点城堡的每一处塔顶,伴随白鸽飞舞的晨曦在每一个清晨奏启宝石点缀的门篱,而每一个银白色的夜里,紫水晶与席梦思在一起。


出晴,窗台画满虹霓;落雨,石柱环绕清逸;

云漫,虚幻的面纱无风而起;风弄,时间的斧凿炫彩涟漪;

雾霭,迷蒙的闪烁若即若离;雪霜,浣洗的砂金郁郁凛凛;

雷怒,不尽的霄吟响彻天地

——这就是七宝琉璃,而我就在这里。


它富有,壮丽,华光美溢。它美轮美奂,继承者唯一。人们常说,我是这片大陆最富有的孩子。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我的父亲将我抱起,语气慈爱而温和。

“没做什么呀。”我为他的到来感到不解。


“那这是什么呢?”他指了指被我随手抛弃的东西,它正孤零零地待在那里,水晶的地板映着它的华美炫逸。


“宝石。”我认真地回答,看向他的眼里是那么的不解和无辜。


 他与我对视,清隽好看的眸子映进我的眼底,最后他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是我的失误。”面对儿女,父母总是容易将过错归结于自己。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把它从门上撕扯下来吗?有人向我禀告你对家里镶嵌宝石的家具进行了破坏。”他柔声问道。

我想了想,那是源于孩童间的一时赌气。


宽敞的大门迎宾,炫彩的世界开启。来自外界的人们注目,赞颂其外在的奢绮;高居城堡的主人暗喜,分享其内在的宽栗。


“看,这就是我家。”我漫步于前,回头,欣欣。


“哇,好漂亮!”

“那些,都是宝石吧。”

“爸爸妈妈说这些宝石很珍贵的,荣荣,那是真的吗?”


……

“当然。”我骄傲的仰起头,像高贵的白天鹅。

 “好羡慕!”


于是我成功引得他人的羡艳。


我把头扬得更起,环顾四周,美吟。

“用那么珍贵的宝石来装饰,不要紧吗?”有孩童担忧。


四方辐辏,惴惴不息。


“这是我家,有什么可要紧可不要紧的。”我笑言。

 华贵之于雍容,大气;陌生之于局促,难及。


“不,不是那意思。我是自然知道这是你家的。但是,但是爸爸妈妈说这些宝石很珍贵的,这……这么大喇喇地摆着,我觉着挺不好的。”

他缩了缩脖子,揉紧衣衫。

 “这东西……很珍贵?”我挠挠头。


他们忿忿不平,众口一言:“当然了!”


“可是我家到处都是呀,我觉得它们就是闪闪发亮的石头。”


我睁开双臂,似要环抱内宇,沐光的皇冠加冕,彩色的虹霓添衣。

“好厉害!”

“那能不能给我几块宝石呢?”

“还有我,还有我,拜托嘛。”

……


我一拍胸脯,正想说“包在我身上”。


“切,有什么了不起。”有人不屑,眼底暗嫉。


我一惊。


众人不解而面面相觑。


他瞥头,背去。


“这些东西不是属于你的,宁大小姐,它们只是属于你的父亲,而非属于你。”他转过头,恶质一笑,“将宝石当作普通石头,不知其价,只怕呀,万一有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什么都不会。”


方知,阳光之下,亦有阴影,难以相形。


“你胡说!”小小的孩子大喊。 


惊语!


“我没说错!”他咬牙而去。


众人散离。



于是我对父亲眨眨眼,抬头,反问:“我不能这么做吗?”


他揉揉我的脑袋:“当然可以,若你喜欢,爸爸还会给你更多。”


我欣喜。


“但是,不是这样地对待它们。”


他抱着我,将地上的它捡起,把它重新放到我的怀里。


我将它举起,阳光映照剔透里,目光澄明。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它们是珍贵的。” 


我疑惑,将它举起,问:“为什么?明明家里有那么多。”


他轻笑:“呵,难道因为它们的数量多就不珍贵了吗?”


难道不是吗?我用目光问询。


他摇摇头,目光肯定。


 我从他的怀中挣起,环顾四周,宝石的装点明快而写意,一眼望去,瞩目的,隐藏的,显眼的,不经意的,都在那里。


“可它们都在那里。” 我一指,明明自己就随意散置而行。


我再望向他,他摇头如一。


我撇嘴,他笑吟。


“好啦,不要生气。”他摸了摸我的头。


我躲避,大喊:“爸爸,你明明就是在耍我嘛,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那到底怎么样?”


他将我从他的臂弯处轻轻地放下,俯身顾言:“那只是它们之于你,来得太容易。”


“可那就是我的呀?”我反驳。


我应该有自由处置它的权力。


“是你的,又不是你的。”他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仰望他,我不明。


他还想解释,可我想起那个男孩说的话,懊恼,挫败,直坐于地。


“快起来,怎么做地上了?”他着急。


我扯了扯他衣襟:“爸爸,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先起来,地上凉呢。”

“我不。”我抗议。

“又怎么了,我的小魔女。”他煞是拿我没法子。

“你先回答,不然我就一直坐地上了。”我也焦急。

“好好好!”他投降。“说吧,宝贝女儿。”

“嗯……我在想,在想…..”我斟酌词句。


“在想什么?”


我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要是有一天我变穷了,我什么都没有,我要怎么办呢? 


话毕,父亲愣住了,看起来相当惊愕,继而压抑,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仿佛我问了什么好笑的问题。


我制止:“不许笑!”


“哈哈,抱歉抱歉,荣荣。”


我恨不能跳起来跺跺脚,他笑得都要直不起腰了。


“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他扬起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的余味。


“就是想,忽然,就想到了。”我鼓着脸,嘟囔。


他笑着摇摇头,安抚道:“那你不用担心了。”


“真的?”我不相信。

他点点头:“我们七宝琉璃一族是必不会陷入那样的境地的。好孩子,知道我们一族武魂的天赋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是鉴宝!”他揭晓谜底。

“鉴宝?”我十分好奇。

“我们一族武魂的天赋就是拥有在万千事物中挑出最有价值事物的能力。这一点体现在珠宝古董上,就是我们完全能够在不借助任何外物的情况下,就能轻易看出最宝贵的一项。现在的你还没有觉醒武魂,所以你不知道。”他温和地说。

“真的?”我睁大了眼睛。

“当然。”他把我从冰冷的地上的拉起。

我拍拍自己的衣裳,感叹:“哇,那我要是现在就把宝贝存起来,等到时候,我不就不用担心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办了。”

“说的不错,这也是我想要说的,来,给你。”

他手腕一抹魂导器,手上就出现了一个精美的匣子,上面镶嵌了七色的宝石。

“这是什么。”我把它翻过来倒过去地折腾,打开,瞪眼。“空的,什么都没有。”

“对,就是空的,你可以用来收藏属于自己的宝贝。”他说。

“什么都可以吗?”我的眼睛闪闪发亮。“宝石也可以?”

“这本来就是一个宝石匣子。”他笑道。“喜欢吗?”

“喜欢,这样我就可以搜集好多好多漂亮的宝石,我数数,我要红宝石、蓝宝石、蛋白石……我要好多好多,都是我的,这样到时候宗门和爸爸出了什么意外,我就不会一无所有了。”我把它高高地举起。


他听了只一阵啼笑皆非:“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呀?”


“当然是我自己想的。”我拍拍胸脯。

“真的?”

“当然。”我肯定道,掰着手指头算道。“宝石是我掰的,问题是我想的,宝石匣子是我的,宝石也是我的。嗯~,都是我的。”

“对,都是你的。”

“我听别的孩子说,宝石是很珍贵的,万一爸爸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这样我到时候也能保护你,因为这些是属于我的,爸爸的被收走了,我的也不会被收走。”

那时,我诉说着孩童的稚言。


“荣荣!”

“嗯?”

“没什么,来,给你。”

他拿过方才被扔下的那块宝石,轻轻地把它放下去,再“咔哒”一声,匣子上好了锁。

他面对我期待的眼神,笑着说道:“现在,你有了属于你的第一颗宝石了。”

我欣喜若狂。


他慈爱地看着我,可半晌,他忽然又指了指前方那些镶嵌于家具上的其他宝石道:“诶,等等,荣荣,我忽然觉得那块宝石不是那么好,我们换一颗好不好?”


不了解他怎么改变主意了,我像被侵犯私有物的小兽那样没来由地警惕起来。

“我不要!这是我的!”


他苦恼地挠挠头,状似建议道:“可是爸爸觉得它不那么好呀,你看这里还有很多,你再选一些更好的好不好?”

他上前一步,向我走来。


我专注一个劲儿的拒绝着,没有注意到周围跟过来的侍从们偷偷的微笑, 


最后我只得一路狂奔回我的小天地以免受其骚扰。


“那是我选的,我收藏的,谁也不许抢!”


 耳边传来了一贯儒雅的父亲难得豪放笑声的余音。


我与他渐行渐远,只模模糊糊地听到。


“宗主,需要派人查查吗?大小姐这样……”

“无需如此,难道宗门有这样的一位大小姐不是我们的幸运吗?大可不必紧张。”

“可是……”

“生于安乐,思于穷苦,能这样思考,是荣荣之幸,宗门之幸,更是……”


我不由得支棱起耳朵,好奇地放缓了脚步,又担心后边可能的追及,最后依旧没有听清。


多年后,在全大陆精英魂师比赛上,当我和伙伴们在这个大陆最大的舞台上大放异彩时,胜利走出比赛场的那一瞬间,他急切而毫不避讳地走来,由衷地赞叹道:


“我以你们为荣!”


我终于明白儿时那番未完的话是


“是荣荣之幸,宗门之幸,更是…….”

——我的荣幸!


那时,我已经搜集了好多好多的宝石,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但可惜的是,我再不能像儿时您贴心的小棉袄那样把它们一一拿到面前与你分享,与你毫无秘密的亲昵了。因为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人生。也因为…… 



“三哥,把那个石头,那个金属,那个碎片……通通都要给我买下来。”

“你说慢点呀,荣荣,好的好的,老板,结账。”

“我去,荣荣这买东西的能力和她喝酒的天赋有得一拼呀,难道土豪都是这样魄力的吗?大气呀!诶,不过遇上这么一个败家娘们,你以后可就惨喽!”

“说什么呢?胖子,你才败家呢?你难道不知道荣荣在给咱们生财呀。”

“诶,真的假的呀!不过说实话像荣荣这样爽圌快的也挺好的,喜欢什么就直接说嘛,不像竹清,有时我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哦,原来老大你是这样想的呀!”

“可不是吗,可头疼了……小舞!竹清!”

“哼!”

“别误会呀,我就是觉着你总是不说话的,有时,我想好好讨好你也……”

“其实……你可以……直接问的……”

“这是啥意思呀?”

“戴老大,你是笨蛋吗?就是她很乐意和你多多坦诚的意思。”

“诶,这总是喜欢别扭来别扭去的小两口呀。”

“胖子你别说,没准这还是人家的情圌趣呢?”

……

…….


“他们在后面聊得好热闹呀。”我说。

“我先过去看看。”唐三说。


前边买卖的店家好奇地探出头,慈眉善目的问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是吗?”我笑着。

“我看你们可热闹了。”店家看了,手上边把货物包起来边搭讪道。

 “你们在闹什么呢?”

“哦,我们说到败家的……”

“别听这胖子胡说!”

“不过,哥,荣荣鉴宝的能力是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对吧,小三。”

“不是,小奥呀,你这夸人的嘴脸怎么就那么不可信呢?”

“与有荣焉。”

“这总结好呀,竹清,学学,这就是那么有内涵。”

“戴老大,我发现你谄媚起来更不堪入目!”

“同意!”

“同意!”

“同……”

“小三,你也……”

 

“哎呀,这感情可真是亲昵的。”店家听到也由衷扬起了嘴角。

“倒是让您见笑了。”我含笑。

“倒不如说,姑娘你也很亲切,我好像见过你。”店家想了想。

“对,我曾来过这儿。上次也是和朋友一起,这次也是为了朋友宗门的来的。”

“呀,那是姑娘的宗门?”店家惊讶。

“不不,我也有宗门,那是朋友的。”我连连摆手。

“哎呀,那可就更难得了。”她一拍手掌。


“好了,别闹了,上次唐门草创的时候,七宝琉璃宗武魂具备的隐藏能力就帮了我们不少忙,不知捡了多少漏,一些古董变卖了还作为了资金。”

“天,真的呀,敢情荣荣还是咱们的招财宝来了?”

“哇,荣荣好棒!”

“嗯,的确是得天独厚呀。”

“所以说嘛,厉害不厉害,哈哈哈!不过话说小三呀,既然有些折算了资金,那是不是我意味着我也算入股了呀!”

“关你什么事儿呀!臭小奥。”

“喂,胖子,她是我媳妇儿好吧,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的事儿也是她的事儿。咳咳,所以小三呀,这分红配比嘛,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呀?”

“高,实在是高呀,这脸皮比地皮还厚呀。”

“问过人家了嘛,嗯~”

“我想说,小奥呀,这事儿你赢了,大哥绝对做不出来呀!”

“厚颜无耻。”

“咳,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我看荣荣快买好东西了。”


“就这些了,谢谢老板!”我接过包裹。

“不用,哎呀,你们真是敢情好呀!”她再一次感叹。

我但笑不语。

“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她问。

“嗯~我们是兄弟姐妹。”我想了想。

“啊,长的不像呀!”这让她张大了嘴巴。

“是兄弟姐妹,又不是兄弟姐妹!”我转过身,又顿了顿。“总之,是我最宝贵的。”


身后,留下未反应过来的店家。 


“不过有这么一个能力,怕是永远都不怕穷着饿着了,也是羡慕。”

“你羡慕不来的了,胖子。”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种事儿,有利必有弊。”

“哥?”

“小三说的没错,虽然可能衣食无忧,但是荣荣辅助系魂师的性质不会改变,若无人保护,他们甚至会被人所要挟利用,所以小奥呀,你可要当心抱回这女菩萨时别弄成小儿抱金过市呀。”

“对,还是老大实在。”

“去你的,有你这么咒人的吗?”

“不,其实戴老大说的也有道理,小奥,毕竟比起其他人,你的自保能力依旧是…..”

“怎么连你也这样啊,小三!”

“有舍有得,祸福相依!”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呢?”


“荣荣!”

转过头,我看到他们一同嬉闹的模样,阳光落在他们肩上,一切是那么的耀眼,脸上仍依稀带着被打断对话的羞窘和躲闪的眼神。


我径直上前,不怀好意地说道:“嗯哼!看起来好像在说我的坏话,对不对?”


“那是绝对没有的事儿!”

众人异口同声,连连摆手。 


“是吗?三哥。”我叫唤。

蓝色长发的青年当即抖了个激灵。

“啊?”

“说的什么呢?”

“你别多想,其实就是讨论一下你鉴宝天赋的问题。”他正儿八经地安抚道。


“马红俊!”我看向另一边。

“到!”一个胖乎乎的青年一个立正,随即立刻泛上一个谄媚的笑。“有啥吩咐啊,荣荣大小姐?”

“我刚可听到你聊得可欢了。”

“有吗?哪有,一定是你听错了,你和店家聊天没专心弄岔了,其实呀,刚说的最大声是他呀。不信?你问小奥。”他指了指一旁另一位俊美的男子。


“小奥!”我抚了抚额头。

“唉,在呢,夫人。”他一边面对甩锅的胖子咬牙切齿,一边面向我时面露笑容,煞是喜感,“有什么吩咐?”

“少来这套!”

“得嘞,但这可真不是我的锅,是胖子先挑起来,我可一直在维护你,亲爱的。”他一秒面露委屈,直指元凶,一副你要为我做主的模样。

“这干圌我什么事儿,荣荣,你可不能帮亲不帮理呀!”被指名的元凶立刻矢口否认。

“就是你这家伙先质疑的!”他直言。

“还不是你那与有荣焉的得意劲儿恶心到我了!”对方反驳

“你俩那都是半斤八两。”扎着蝎子辫的少圌女站出来仗义执言。

“大庭广众下的,你俩都少闹两句。”金发的双瞳青年上前一把把这混拧在一块儿的两人分开。

“哦,对了,还不是因为老大你质疑我的实力。”俊美的青年立刻调转火枪口。

“这关我什么事儿呀!”金发青年讶异。

“对,还就是你最后把他激怒的!”

遇到共同的敌人,先前争吵的二人居然还统圌一口径了。

“好啊你俩,我今天还非和你们两个无理取闹的说道说道了啊!”

说罢,捋起袖子加入战局。

……

“这都是什么呀,这仨都多大了还那么幼稚呀!”蓝发青年看着简直无可奈何。

“返老还童了呗!还能怎样,真是越大越幼稚。”蝎子辫的少女附和。“哥,要来点瓜子不?”

“丢人现眼!”高挑清冷的少女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身体不自觉地往同伴身后移动。


人群渐盛,而中心者三人皆未有察觉,众人指指点点犹如观看市井闹剧,我不由得一声大吼:

“你们几个统统给我住手!大街上这么做简直是要丢脸丢尽了!”

刚一大吼,我就被扑个满怀。

“小奥?”

已经鼻青脸肿,只能隐约看到一点俊美痕迹的奥斯卡哭诉道:“这俩简直没人性呀,疼死我了,荣荣!”

看着对魂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外伤和男友借机的撒娇,我不由得恶劣一笑:“是吗?那是你太弱了!”

于是成功收获奥斯卡“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荣荣”的受伤小眼神一枚。


“别闹!”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都听见了!”


他们刹那间沮丧起来。


“你们不要忘了魂师的听力水平好吧,虽然本姑娘是辅助系魂师。”

“什么嘛,我们当然知道,但偶尔也假装一下被抓小辫子的乐趣嘛,不然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走来的胖子马红俊揉了揉被打肿的脸,再次成功收获一声痛呼。

“哎呦”

“这里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扭头一看,恰是金发双瞳的青年,也是七人中的老大戴沫白。

“哟,结束啦,那么快。”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蝎子辫少女小舞。

蓝发青年上前,说道:“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尽快离开吧,托你们的福,这儿的人是越聚越多了。”

嘴上抱怨着但依旧一如既往为团队统筹规划的唐门宗主唐三。

还有不知从何人身后默默冒出来点头赞同的高挑清冷的朱竹清。


“呀,是史莱克七怪!”

这番话立刻一时激起千层浪!众生哗然!


“糟糕,要被认出来了。”胖子懊悔。

“早知就化妆戴面具了!”唐三为自己的不够谨慎而感到后悔。

“还不是因为你们,本来就只是一小会儿的事儿。”我直指罪魁祸首。

“喂喂,你们怎么还有闲工夫聊天呢,这人可越来越多了,要把我们包围了。”小舞提醒。

“而且都是普通民众,咱可不能慢待。”戴沐白接话。

“放心,有我们在,我们能飞呢。”奥斯卡倒信心满满。

“你还嫌咱引的注意不够吗?”唐三立刻拒绝。

“不用魂技,冲出去!”朱竹清依旧那么言简意赅……


…...但绝对直切问题要害。 


“可以,我好久没跑步了!”

戴老大攥紧拳头跃跃欲试。

其他人亦然。


我们彼此相视一眼,面面相觑间,心有灵犀一点通,皆已了然。


于是在周围的民众还未反应过来时,就一阵穿堂风过,残影遗存,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间展开尽情的穿梭,在有限的空间内做出最大的表演,简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三哥的鬼影迷踪步伐早已出臻入境,朱竹清惯有的灵猫步只会扰乱人的焦点,小舞的矫健轻圌松自如,刚猛的戴沫白亦懂得提气身轻,胖胖的马红俊实则溜而不圆、肥而不腻……但又不单纯是如此。


唐三提着马红俊使着鬼影迷踪在前方开道,朱竹清的扰乱帮助戴沫白的通行,我和奥斯卡皆跟随他们的步伐紧随其后,迎来的却是小舞的抱怨“慢死了”,于是在一个旋转后我被她抱在怀里,留下奥斯卡被抢人后恼羞地奋起直追,而多加一名女性的重量亦不损其矫健的英姿。


这就是我的伙伴,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优秀而各具神通,但是亦相互帮助,我们是七位一体的团体!


等到我们终于抵达下脚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啊,人好恐怖呀!”被直直扔下的胖子感慨。

“只能说我们的名头太响了,以后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唐三摸了摸额头。

“我总感觉我赞成不用魂技而跑步出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戴沐白心有余悸。

“我觉得倒是挺刺激的,你和竹清搭配干活不也挺好的嘛,怎么会累呢?”小舞调笑。

“小奥呢?”我看了看四周。

“这儿呢。”他晃悠悠地走进来。“我觉得胸闷,好多弯道呀,头好晕呀!”

我连忙过去搀扶。


“啧啧,这体质真是。”戴老大连连摇头。

“我那是被闷的,我的天啊,这气味也太熏人了,这得多少人呀。”

听到质疑,本来还在我怀里靠着小奥当即跳了起来,但立刻又靠了回来,看来他确实很难受。

唐三走了过来,拿出一个药瓶往他的鼻子前凑,很快脸色就舒缓了,他说道:“看来真是被闷的了。”

“不过这样看的话,小奥,你确实体质还有所不足呀。”虽然这么说,但戴沐白依旧关心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他闷哼一声,没有回应。

我的双手不觉收紧了。

“放心。”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紧张他在我的怀里抬起头。“好歹我可是为获得保护你的力量而千辛万苦闯炼过的呢,就是累了点,荣荣,你可对我有点信心呀。”

我对上他那双笑吟吟的桃花眼,嗔怪道:“我可没有关心你。”

“知道,知道。”他连连点头。

他还想说点什么,被身后的三哥一下把头按回了怀里,他很是无奈地说道:“真是,你们小两口可长点心吧!”

“就是就是。”马红俊肥嘟嘟的胖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尤其是你的体质哟,可长点心吧,要没了这媳妇儿,你打着灯笼往哪儿找去呀!”

“马红俊!”

“哈哈,荣荣害羞了。”小舞起哄。

“我那是……”

胖子刚想辩解……

“实话实说。”——就获得竹清的支持。


“还是竹清识货。”难得得到一贯冷清的朱竹清支持,他的小辫子简直要翘起来了。

“真是的竹清,你怎么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呀!”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已,一时房间内尽充满欢声笑语。


我收敛两腮间的绯红,轻轻地将手放置他的头上,抚圌摸:“不用那么勉强也可以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微微抬起头,一笑:“我也知道。”

众人见此也停下了嬉闹。

“不用那么勉强保护我也可以的,那会很辛苦。”想到他过去辛苦的模样,我不禁敛下了眉眼。

“但是……”他忽而急了,不安分地想要起来。

“有大家在呀。”


众人一震。


我睁开双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的伙伴:“我们是一体的呀,你忘了?”


“如果我有危险,不,我们中任何一个有危险,我相信其他人都不会不管的,不是吗?”

我看着他们,欣然一笑,眸光信任而坚定。

“我们能彼此托付彼此!”


奥斯卡慢慢地坐了起来。

我们曾经决定好要成立一个团队,我们彼此都在心里发誓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我们在战场比肩相配,我们一起——铸就了我们骄傲的荣誉,名号响彻了大陆的云彼。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相接触一刹那,只微笑不语,眸光坚定。


我们不止是友谊,我们的情谊早已深深刻入了我们的骨血里,我们相互都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我们永不分离。 


“哎,这说的……”一向粗犷的戴老大颇有些羞涩的擤擤鼻。

一旁的朱竹清撇过头避免让人看到她泛红的羞窘,看似冷冷的竹清其实很容易害羞。

“嗨!我现在真想知道宁叔叔当初把女儿决定嫁给你时的感受呀,小奥呀小奥,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呀!”一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马红俊正色道。

“荣荣说的太棒了!”小舞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同时对一旁的奥斯卡拍拍胸口,“要真有事儿,放心,姐在呢!”

“放心,我绝对在。”坐在一旁的奥斯卡一把揽过我的肩。

抬起头,看到一贯稳重内敛的唐三轻轻点头赞赏的目光,注视着整个七怪的眼睛里满含往日极少显露的温情,似火焰般浓烈而温暖。 


我亦轻笑,伸手一抹手腕上的储物魂导器,宝石匣子显现在眼前。


“哇塞,荣荣,你要干什么?”最新注意到的小舞大呼。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刚刚我们说的话太感动了,荣荣要给我们送礼,那啥,六妹呀,哥哥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宝石,还不如换成钱实在。”胖子嬉笑。

“去死,胖子,爱要不要。”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奥斯卡似乎已经恢复了精神。


“确实是给你们送送礼。”

我边说着边打开宝石匣子,方打开,七彩的光芒辉映四壁。

“这些宝石已经被改造成了联络器,这样的话,戴着它们,既可以做饰品又可以方便我们沟通交流。”

“这可真不错!”听罢,团队的大脑核心——唐三,眼睛当即亮了起来,怕是又考虑到了什么。


但实际上,对于我而言,这只是单纯献礼。


“首先是小舞。”我笑着拿出一颗鸽血红的宝石项链,亲自给我的好友戴上,瞬间,艳丽的光泽与油亮的蝎子辫相互映衬,光芒在她的发尾闪耀。


我赠你热情的红宝石,那犹如您眼睛颜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希望你,我的朋友,能从中汲取前进的勇气,祝愿你跨过更高的山,探秘更深的海,不畏艰险,征服多舛的命运,愿你如爱着你的我们一般,愿你永远健康长寿,一生平安。


“然后是一直为我们团队考虑的三哥。”我看向蓝发青年。

他听到这话,谦虚地连连摆手:“啊,不用了吧!”

“那可不行,这是妹妹我的赠礼呀,你做哥圌哥的就给我受着吧。”我狡黠一笑,调皮地吐了吐舌。

我为他的腰间佩戴上挂着星光蓝宝石的穗坠,这让他更加风姿绰约,而我的这位哥圌哥的脸颊始终带着微微的红,倒更增添一分文雅的魅力了。

“谢谢你,荣荣。”他抚摸穗坠,抬头,眼眸有一瞬间的水光。“是家人的礼物呢!”

回想他的身世,我默默地点点头,总归,千言万语,心契者无需多言。

蓝色的宝石是智慧之石,你是团队的大脑,是团队的智慧,是团队的核心。它更象征着“友谊”,我们七人之谊,胜于亲生兄弟姐妹之情。更象征忠诚、坚贞与诚实,没有比你更符合蓝宝石了,没有人比我们更幸圌运成为你的兄弟姐妹。三哥,我很欢喜。至于星光蓝上印刻的“命运”,我们愿与你彼此同进。

 

“然后……”我看向双瞳的金发青年。

“啊,到我啦。”他似乎还有些迷糊,挠挠头,看向一旁的女伴。“要不还是先给竹清,竹清是姑娘,对这些更感兴趣。”

“没必要。”她回答。

“行啦,不要相让啦。我本来就打算一起来。”我对他们说。

“站好!”

他们乖乖比肩而立,我走上前,为他们佩戴上宝石胸针。


我赠你坚硬的黑曜石,一如刚强的你,我们七怪的老大,坚硬而锋锐,时刻为我们冲锋在前。

我赠你神秘的猫眼石,一如清冷的你,我们最小的妹妹,孤高而坚毅,随时为我们制敌在后。


“话说老大你怎么看起来那么不自在呀,你不是皇族吗?”马红俊看了脸色有些勉强的戴沐白问道。

“去,有谁规定皇子就要戴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吗?我打小就不自在这个,不是,应该说我和竹清都是这样的。”

当然,他连忙摆手解释:“不过我不是针对你呀,荣荣,我们绝对会好好戴着的。”

话音刚落,猫眼石的胸针就出现在他的眼前,顺着那双纤纤素手向上,正是朱竹清。

他忽而头疼起来了,为难道:“竹清呀,我理解你可能不感冒这个,但是这个是荣荣……”

“我们交换。”清冷干冽的女声响起。

“啥?”青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我们一起交换,这样也是我赠送给你的了。”

少女这样说道,脸上扬着淡淡的笑,如清风吹皱化雪的绿湖。


众人一时有些跟不上状况,沉默了。


“哦,我懂了。”最先反应的是马红俊,他一击手掌。“你俩这是交换定情信物呢!”

听罢,朱竹清的脸上漾起了一丝羞晕,刚还想说什么,就见青年主动凑前将自己的黑曜石胸针别在她的胸口上。


我曾听闻,黑曜石源于战场上被死神夺走的战士,其噩耗传回故乡时,亲人为之痛苦的眼泪,在荒芜的沙漠上,凝结成石。我曾听闻,谁拥有了这黑色的曜石,,便永远不再哭泣。我曾听闻,将这黑色的曜石送给心爱的人,她便不再会流泪,因为……


我看向了那对相视轻笑的恋人,他们默默地交换了自己胸针,空气里弥漫着那一贯有些别扭傲娇的爱情里,内蕴的平淡与惺惺相惜。


——深爱你的人愿为你流尽了所有的眼泪。 


“不是吧,我今天才知道,你俩谈个恋爱连个定情信物都没送过呀,我说老大,你以前追女孩的本事去哪儿了?”胖子调侃。

“闭嘴,死胖子。”他一把把他的嘴堵住,看向了正细心拂拭胸针的少女。“你说的那些是泡妞,我和竹清呀,那是相恋。”

“那有什么不同呀?”他揉了揉自己的嘴巴。

“如果只是雄性一时对猎物的追逐,那大可拿出手段去讨好,用无数的饰品去将猎物妆点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可若是猛虎遇到了属于自己的蔷薇,”唐三向前一步,看了看默契站在一起的两人,微笑。“那只要好好待在她的身边,细细轻嗅芳香就足够了。”

他站出来解释,十分难得地说了一段感性的话,倒是甭管在场的人是否还在迷糊了。

奥斯卡将目光转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眼睛里很是意动。


可是胖子还是先他向前一步:“虽然三哥的话有些难懂,但是我觉得最实际的还是先拿礼物,哎呀,他们拿的我都心痒痒了。”

“死胖子!”被抢的奥斯卡满脸的黑气。

“哟,小奥呀,反正是你老婆,你就最后吧。”

“你休想!我忍你很久了!”

接着这两人就和小孩似的争起来了。

“这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怎么不记得当初上学那会儿这俩那么活泼呢,现在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舞吐槽。 


众人无奈地点头。


“都给我住手。”我扶额。“你们怎么和孩子一样。”


“马红俊先来。”


听到名字的人立马得意起来,而来不及沮丧的奥斯卡又听到了一句。


“你压轴。”


于是两方都各得其所。


我为他佩戴上了火红色的项坠,火红色的凤凰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鲜艳的红色永不止息,天边温暖的日光始终照常升起,红色的翡翠隽永了世人的殷切期盼,浴火的凤凰则终会重生。从雏凤的蹒跚到凤凰的傲啸,历经努力。我赠予你红翡,象征永不放弃的希望与努力。


“哈哈,瞧瞧我这个,你们呀都只是石头,我这个可展现出雕工的功夫了。”他得意地炫耀。

众人看到他那得意得要飞上天的劲儿,又听着耳边的聒噪,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顿时捋起袖子上,打!

“等一下,你们要干什么,喂…….”

“但谢啦,妹子。”

这一声谢夹在间或的挨打声中,但我感受得到,他道得很重。

 “你们这是妒忌!”

而还未等我回味,紧接着他哀嚎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街区。 


之前已经打过一回的奥斯卡没有再去凑热闹,他看向了我,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我走上前,将宝石匣子中的最后一件饰品拿出来,是戒指。我执起他的手,感受他掌心的干燥粗犷,替他戴上我曾经的珍宝。

“这是我搜集的第一块宝石,后来,我叫父亲帮我制成了戒指,本来想着,是等我长大了,穿得漂漂亮亮去社交时就把它戴上,这样漂亮的颜色一定能够把全场的光集中到我身上。”我轻声诉说。

他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惊叹道:“是欧泊,白色的欧泊石。”

牛奶一般的胚体色调上,可见彩虹般的艳圌丽色彩,红宝石的火焰,蓝宝石的深海,金绿交错的光晕,火红朝霞一闪而逝的翩跹,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欧泊石,一向是皇室的宠儿,它是“集宝石之美于一身”的孩子,它正象征着天空中的七彩虹霓。


“好多颜色呀,荣荣,这让我想起了你的宝塔。”他说。


“让你想起了我家吗?”

“不,是你,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整个人的世界仿佛都充满了七彩的颜色。”他紧握着我的手回忆。


我看着他,他眼底满含深情:“我一见钟情了!” 


在古老的传说里,那清澈纯洁之石,犹如爱神的箭羽,轻轻划过你的心灵。装载着那些美好的情感与愿望,甚至,释放压抑。我将它赠予你,我的爱人,那是你的生辰石,那是我们美好爱情的象征,那也是我们对未来的期盼。我祈祷你幸圌运,获取宝石传言所说魔力,带来希望,永保信心。


我赠予你们,红宝石的热情,蓝宝石的睿智,鬼仙蓝的黑曜是你们的眼眸,金绿的猫眼儿是我们的尊贵,隽永的红翡比翼,七彩的欧泊凝情。


“真真儿要谢谢荣荣的礼物了,大伙儿道谢!”他们一一谢礼。 


我赠予你们,直到我的宝石匣子已经空荡,直到我珍爱的收藏见底,直到你们担忧疑虑。


“不过这下子我们把人家的收藏都拿走了,听说还是从小收藏的,这可怎么办呢?”

“对呀,还有荣荣,你的饰品呢?你没有给自己准备吗?”

他们看了看已经空荡荡匣子,愧心。


为什么你如此慷慨?为什么你如今如此“贫穷”?


“想什么呢?这些东西,我家多的是呀,你们还担心我没有不成?”我笑言。


“说的是哦,我们简直白操心。”众人恍然。



夕阳西下,人群尽兴离去,回归朴素的书房里,宽大的落地窗下,时光漾映,依旧七彩遍地 


听到声响的男子转过身,昔日的风采,而今眼角的皱痕难敌 


见着我,他一如既往宠溺说道:“跟小三小舞他们出游回来啦,荣荣。”


我捧拾昔年的宝石匣子前去,他惊呼:“这不是小时候给你的宝石匣子,你还留着呢。”


怀忆。 


“爸爸还记得呢?”我走近他的身旁,将头乖圌巧地枕在他的膝上,摩挲上面的花纹与七彩的宝石。


“当然。”他抚圌摸圌我的发,目光穿透了时光“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有一天不知怎么地居然会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一无所有。”


说着,他失声笑了出来。


 我“噗”地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是傻透了!”


“你那会儿还说什么,还记得吗?”他轻笑。


我听别的孩子说,宝石是很珍贵的,万一爸爸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这样我到时候也能保护你,因为这些是属于我的,爸爸的被收走了,我的也不会被收走。 


“当然啦,我的记性可是很好的。”回忆中那些童言稚语,让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起来。


我注视眼前这个男人,他也在注视我,我们相互注视着,仿佛看了许久,久久无言。


“荣荣,你长大了。”他抚摸我的脸颊。

“爸爸,你老了。”我摩挲他眼角的褶皱。


夕阳绘就出时光的黄晕,如同磨砂的老照片。


我站起来,将座椅上的他拥抱入怀。 


我长大了。


儿时的岁月他将我高高举起,而现在,他依偎在我为人子女的怀里。


他轻轻拍打我的手,一下一下的,一如往昔,无言的静谧蔓延在我们的心间。 


半晌,他笑了一声,戏谑道:“这宝石匣子空了,你日后要一无所有可该怎么办呢?可再没有宝石了哟!”


“谁说的。”


我抽出手臂,像灵雀那般在宽大的书房里跳着打了个璇儿,迎着夕阳的映照,背光中,阴影下,我看到他为岁月砺洗的眸眼愈加深邃睿智。

 “我将它们都送出去了,送给了三哥、小舞他们了。”


“哦?”他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框眼镜,眼睛里带着点意味深长。 


我张开手,将夕阳的余晖揽下,窗外物什依旧,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但是我依旧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


“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绝不会一无所有的,我坚信。”


我小跑回他的身边,将月长石的项链套入他的手腕,抬起头,与他看了看。


最后他轻叹了一口气,笑了。仿佛落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


而唯有夕阳看到,女孩的笑颜比之自己还要更为绚烂。


男人像小时那样轻轻刮了刮女孩的鼻子,女孩似游弋的精灵般向着前方小跑出去,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稍稍回了头,看到身后的男人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去。 


夕阳看到,在布满炫彩的走廊里,红光映照出岁月的古朴与庄重,一位俊美的男子前来,表情严肃而紧张。


“荣荣。”他这样轻声呼唤自己的爱人。


他单膝跪下,睁开捧拾的掌心,七彩的欧泊戒指静静浸润在夕阳的余光里。


女孩有一瞬间的吃惊,但很快从善如流地伸出手,男孩郑重地将戒指置于无名指上,再轻轻地将对方的掌心合拢。那样的温柔,仿佛在对待举世无双的珍宝。


在夕阳沉下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它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最后一点辉烬落于他们的肩头上,他们十字相交的手上,他们仿佛穿透时光岁月的凝视上,那样的美,令夕阳留恋。 


最后它将画面定格于无数人从这两人后蹿出的一群起哄中,沉沉落去。


多可惜呀,它心想。


而这时,耀眼的夜华正遍布整座城市,七彩辉映的光芒交错,一切正是要刚刚开始的模样。 


女孩看到盛大舞会的起承,她看到了相拥而舞的绅士佳人,游蹿美食与衣香鬓影的妙龄少圌女,正浅唱低吟的成熟男子与有为青年……


最后她定格与那一张张她熟悉的笑脸上,以及眼前……


我自幼出身于大陆最富有的宗门,毫无疑问,我是最富有的人。


我是整个大陆最富有的人,但又是最贫穷的人,因为事实上我其实一无所有。


我曾经一无所有,而现在……


我闭上眼,浅浅的吻灼烫我的心间,盈盈的泪反射般地滚出。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 


“真是的小奥,你怎么也跟老大和竹清去凑那个热闹呀。”

“想起咱们也没有交换过定情信物嘛!”

“人家老大和竹清相互交换胸针,那叫交换,可这戒指可只有一个呀,我拿什么来和你交换呀,那叫赠。”

“哎呀,这有什么,你把空匣子给我,我绝对以后给你塞得满满当当地送你。”

“这样吗,那就免了。”


我一扯裙摆,向前走去,走向正看热闹地准备起哄的几个家伙,像个女王般骄傲而满足。 


“诶诶,为什么呀?”他边追边问道,像个忠诚的骑士。

“想知道。”我瞥了一眼。

“嗯嗯!”他可劲儿地点头。

“不告诉你!”

可下一秒只像个任性的公主一样留下一句俏皮话蹦跳而去,留下风中凌圌乱的傻王子。 


我扑向成熟男子的怀里,像小时那样,甜圌蜜地喊道:“爸爸!”


“嗯?”他低头吻过我的额头。


“谢谢你!”


我由衷地感谢。 


“还有小舞,三哥,老大,竹清,胖子。”

我一一揽过他们,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前,贴吻过他们的脸颊。


而这时追上来的奥斯卡,还来不及气喘吁吁,就迎面接受了一个热烈的吻。


彼时,宴会的乐章已至高歌昂扬,奋勇而进,众宾客齐奏一曲新世界的华美乐章。

主持节目的司仪大方地站出,用富有激情的声音呐喊:“请让我为你们大陆最优秀的魂师组合,史莱克七怪!”


“众所周知,他们创造了整一个新的时代!”


灯光,歌曲,欢呼,赞颂的,激昂的……都将我们萦绕。


被点名的他们已然转过身,面向环绕的众人们,各色的声音前来。


而我收紧了挽着奥斯卡的手臂,只在心里呐喊:


你们就是我收藏的最珍贵的珍宝。 


身后,轰鸣的烟火炸响,为一个新时代的奏乐起航!


END


注释:

(1)宽栗:宽厚而庄重。《书·舜典》:"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


(2)四方辐辏:《汉书·孙叔通传》:“人人奉职,四方辐辏。” 比喻四方的人才或货物像车轮上的辐条聚圌集在毂上那样汇集到一处。后引申为从各方聚圌集的意思。


(3)“我以你们为荣!”因此文是赠文,是同人中的同人,此句源于《【斗罗】摘月》中全大圌陆精英魂师赛时情景,对原著有所改动。


(4)荣荣最后对宁宗主所赠的月长石,象征的是“健康长寿”。当白色的光照到宝石上因宝石内特殊的结构而产生干涉颜色,在宝石表面可见到白至淡蓝色的闪光,犹如朦胧月光,非常美丽。同样的,月光石亦被认为是“灵性”的代表。


作者有话说:


(1)此文并非完全源于斗罗大陆漫画番外《折纸》,会写该文是近期看到关于自古以来“观物比德”思想的文章,灵感也是源于下面子贡与孔子论述的这一段话:


子贡问孔子,为什么君子贵玉而贱珉(一种近似于玉的石头)呢?是不是因为玉稀少而珉多的缘故?


孔子说:不是因为珉多才被轻视,玉少才被重视。这是由于古来的君子都把玉比拟为道圌德,象征着德行的缘故。玉质温柔滋圌润而有恩圌德,象征仁;坚固致密而有威严,象征智;锋利、有气节而不伤人,象征义;雕琢成器的玉佩整齐地佩挂在身上,象征礼;叩击玉的声音清扬且服于礼,象征乐;玉上的斑点掩盖不了其美质,同样,美玉也不会去遮藏斑点,象征忠;光彩四射而不隐蔽,象征信;气势如彩虹贯天,象征天;精神犹如高山大河,象征圌地;执圭璋行礼仪,象征德;天底下没有不贵重玉的,因为它象征着道圌德。《诗经》上就说:经常谈论君子,温和的像玉一样。所以,君子贵重玉。


“观物比德”即是用无生命的外在的物,与人的道圌德、志向等内在的属性相类比起来,这样的一种思维方式有助于将抽象的、形而上的概念用以实物来进行承载,更好的理解人的一些内在属性。本文对于荣荣为其余六怪所赠的宝石里,就采用了“观物比德”的概念,为无生命的宝石注圌入了他们的各自的特征与自己殷切希望。达到宝石就是他们,他们就是那些耀眼的宝石,人与宝石相结合,相互辉映,也加深了他们是珍宝这一主题。


(2)在文中,幼年时荣荣考虑到的“他的”“我的”这类问题,如果理解有困难,可以联想一下“我将来可继承的父母遗产是否就可以等同于我个人的私有财产”这一问题。同时也说明一下,这种疑窦也是符合小孩子的心理成长习惯的,幼年时的孩子他们的世界很小,所见有限,对于“自我”相当在意,而对于“他物”与“己物”的界限是不甚清晰的,因为他们的认识是还不足的。


所以本文里,当小荣荣搞破坏的行为实质是基于对“他物”“己物”判别意识的萌发后,而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富有而不珍惜物品后。宁宗主采用的一个方式就是给予她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宝石匣子,用明确物品属地的方式来教她理解“他物”与“己物”的区别,是相当典型地“疏导”的教育理念。


于是在明确了“谁的谁的物品”后的宁荣荣,也由此开始转向“自己需要珍藏什么”的问题,为后面长大后拿出那么多珍藏的东西埋下伏笔,最后也从“自己需要珍藏什么”完成对“自己真正珍重的是什么”的叩问历程(只是全文没有扩写出来)。


(3)本文主旨并不难以理解,另外再提醒一下,这种特殊的教导在荣荣的心底埋下了种子,而荣荣本人从“儿时不知道财物的珍贵”——“想要敛财(收藏珍贵宝石)以为后来的自己作打算”——“毫不计较地把宝石送给深爱的人”,这三个过程的完成标志着她拥有了内心真正的富足,也拥有了成熟稳定,能为之珍惜付出的人际关系,能够独立而坚强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真正的长大了!她不再计较外物是否真的属于自己,不会再担心终有一日自己失去那些富足的物质后可能一无所有、孤立无援,能清楚自己想要的、珍惜的到底是什么,有所取舍,能够对人与人相互信任——这才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成年人。也难怪,宁宗主最后松了一口气。


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七宝琉璃宗“鉴宝”的天赋在此间的显现,荣荣无疑找到了最好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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